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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傷心獨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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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車廂內的乘客不知何時都不見了,空蕩蕩車廂內以剛才懶洋洋升空處為中心點,一群鬣狗軍團正從四面八方圍攻過來——所謂鬣狗軍團是大眾給以兇殘著稱的宇宙刑警新戰隊起的外號兒,鬣狗這種在世界範圍內大草原上令雄獅都聞風喪膽的家夥,狡猾殘忍且毫無底線,為掠奪食物,無所不用其極。

眼前這群衣冠楚楚的家夥正是如此,可能在前一刻巡視時就發現了貝兒與懶洋洋,還記得那個逃進衛生間的清秀刑警麽,此刻就是由他帶頭兒,在車廂內構建了一個將普通乘客隔離出去的結界,只把貝兒他們倆圈了進來,而在之前與懶羊羊短暫的肢體接觸時,必定是他給對手實施了無色無味兒無觸感的昏睡劑,要不是貝兒咬醒懶洋洋,恐怕倆人此時已經被鬣狗軍團撕為碎片了。

而那些發出危險呼號的小功臣們正是環繞在車廂壁上那些綠色藤蘿植物,此刻它們看到貝兒倆人逃上了半空紛紛枝椏抖索著發出欣慰的笑聲,地面上的鬣狗軍團們此時還在東張西望的尋找突然失蹤的目標獵物,貝兒擎起狙擊槍正要對下面掃射,驀地從她身側伴著冷風的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別沖動孩子,快從我眼裏出去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白澤被他們算計了恐怕火力不夠,你一個人,現在不是跟他們正面岡的時機。”

發出聲音的是她身側車頂那個透明的天窗,說話間,天窗已經自動抽離開一扇玻璃,狙擊槍嘆息著沖天窗道謝後,對貝兒低語道:“對不起,是我大意了,咱們先離開吧。”

當鬣狗們擡頭發現了屋頂端倪飛追上來時,貝兒已經抱著槍穿越出了天窗,在車頂奔波許久,恰好再次遇到兩車交錯緩行的機會,在身體恢覆了的懶洋洋助力下,一起跳入了另外那趟車內,突破天窗追出來的鬣狗們恨恨的看著交錯的列車呼嘯遠去了。

一路歷盡磨難的星際車終於來到霧津之外了。

不管貝兒怎麽呼喚叫罵,掐擰捶打,環抱著她的懶洋洋依舊一言不發。

不管這色瞇瞇的家夥是啥東西,畢竟人家好心幫她了一場,怎忍心把他帶進有去無回的霧津呢,貝兒知道明說他是不會離開的,而星際車把人送到霧津小鎮外那個空間邊緣就要離去,她必須在下車瞬間把懶洋洋甩掉才行。

“哎呀,我把婆婆送我的珠鏈掉在位子上了。”才走下車,貝兒立即焦急的對懶洋洋喊道。

“撿垃圾的能給你買啥好珠鏈,等著我送你好的,快走吧。”

“不要,我就要婆婆那串。”貝兒跺著腳,眼淚在眼圈裏開始打轉兒——她是真急啊,怕懶洋洋不信,不走。“哎,被你打敗了,等著我去給你拿回來。”懶洋洋說罷,嗖地從貝兒身上脫離了出去,等他剛一進入車廂,貝兒迅速竄出了星際車所在的空間,進入到夾縫小鎮中來了。

總算把那嘮叨的家夥甩掉了,貝兒欣慰之餘又覺到悵然若失。

雖然當著那家夥她堅持婆婆的清白,但冷靜下來後,她幡然回悟起八爪老師的那些話,明明句句帶著對婆婆覆雜背景的暗示啊,可惜當時自己聽不懂,再朝遠處回憶,霧津大街小巷的山石樹木花草,就連課桌都不止一次把她叫做貝文,匪夷所思的問她宇宙刑警聯盟內的事情。

那時沒有過往記憶的她也曾心生疑慮的回來問婆婆,婆婆堅持說那些聲音都不存在,她是個普通犯人的後代,父母都傳染病暴死,遭受打擊的她丟失了記憶並從此不斷產生幻聽幻覺。貝兒後來小心翼翼試探過其它同學與熟識的街坊,當大家聽她說山石樹木花草桌凳也會發聲時,都不約而同的伸手來抱住她腦袋一陣猛晃,滿臉疑惑的說:“腦袋沒進水啊......”

從那以後她堅信了婆婆的一切教誨,把當成自己在這世上最親近,信任的人。

可,這短短的五天旅程將她近兩年來的美好記憶全都給打翻撕裂了。

尤其是在與紅發女警殊死之戰逃離後,她哭鬧著要懶洋洋陪她冒險回墓地的那個後半夜,當親眼看到清冷月光下,幹凈如初的墓坑時......兩耳轟鳴,手腳發軟的她眼前一黑,要不是被懶洋洋化身的高大男子攔住,她真想就那樣栽進墓坑中死掉算了。

盡管後來與紅發女的再次遭遇更證明了懶洋洋所說一切非虛,但貝兒卻不想去追究那一切真相了,只想快點兒回到霧津,甩掉多嘴多舌嘮叨鬼懶洋洋,因為在她心底,是懼怕找到真相的。

似乎不去找真相,就意味著婆婆還是從前那個慈祥、善良、疼愛她的老人。她貝兒從不是什麽背負著瀆職罪惡名的前宇宙刑警、擒魔冠軍,因為瀆職害的懶洋洋——白澤失身,紅發女口中的那個賤貨小妖精......

她就是個普通的,才上高一的十五歲簡單女孩,她只想安靜的在霧津生活下去,靠著那僅有一年半,與婆婆相依為命的美好回憶。

回到人去屋空的家中不免又是一陣悲傷,就算那一切是真的,她也恨不起婆婆來,屋子裏到處是她們祖孫昔日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舊回憶,眼前不僅再次閃現最初蘇醒時,慈祥的婆婆端送到她面前的那碗熱粥,想起孤零零的自己被婆婆溫暖的大手牽著領回這間小屋子,想起婆婆四處奔波給她在霧津落了關系,起了名字送進學校,想起每天傍晚走到昏暗的小巷,一眼看到這間小屋窗口橘黃色的光芒時,心裏那種大石落地,安然幸福到想哭的感覺。

想起在闞維拉墓坑中即將被黑影襲擊時,婆婆眼中射出去抵擋的綠光箭......

往往是這樣,當痛失親人時,你眼中、心裏能回憶起的全部是她對你的,永生不再的關愛與呵護,要是能想起彼此間的矛盾與爭吵也許痛的還會輕點兒,可記憶的殘酷往往就在於此,它慣於在雪上加霜,往傷口上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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